疯狂拖更的……栩墨君

【三十四、一卷尘封从头阅（上）】

       带着某种戏谑味道的话语，传入两人耳中，得到的反应却与应有的或是羞涩，或是困窘全然不同。忆无心微一犹豫，随即抬头看向女子，神情坚定，甚至于带着几分决然，“第二种解除之法无法做到，请前辈不要再提了。”

       听得她的话语，黑白郎君先是眉头略皱，片刻后眉宇慢慢舒展开来，只轻哼一声，并不说话。

      “可是……”女子刚吐出两个字，却在少女的注视下顿住了话语，轻轻摇头，“好吧，不提就不提，你既然执意要选第一种，那也无不可。”向两人作了个“请”的手势，她微微一笑，“不要叫我前辈，还是叫我沉馨的好。两位不远万里而来，还请先入内休息，再商量其他吧。”

       ……

       庭院中绿意充盈，碎石铺就的小径两旁竹清松瘦，间中又掺杂了形态奇异的花草，即便是这等时节，花草也依然在风中伸瓣展蕊，吐露幽幽馥郁香气，闻得久了，竟有几分醺然欲醉之感。香风穿林拂叶而过，带起枝叶飒飒而动，也一同吹乱了少女的刘海。

       忆无心抬起手，正要拨顺凌乱发丝，手指却倏然停在了鬓边。顿了片刻，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泛起一抹疑惑神色，忽地转头看向某个方向——目光落处，是一片苍劲挺拔的松林，气傲烟霞，势凌风雨，却并无什么异状。

        少女本来走在中间，这么一停之下，殿后的黑白郎君便跟着刹住了脚步。看得忆无心的动作，黑白郎君眼眸微微一眯，随即也转过头去，瞟向那片葳蕤松林。片刻后，原本轻轻摇动的阴阳扇被背往身后，扇坠的两色流苏在空中摇摆不定，荡出纷乱的弧度。

        似乎是察觉到后面的人并没跟上，沉馨回过头来，目光带有一丝诧异，“发生何事了？”待她看到忆无心和黑白郎君俱都望着那片松林后，沉馨略略一怔，随即绽出笑容，“咦，你们居然能发现那片松林的异样？”

        忆无心一下转头看她，声音里含着惊疑：“那松林……”

       “是不是感觉到那里弥漫着近似魔气的气息，却又与魔气有所不同？”沉馨也把目光投向那片松林，“数月前我受人所托，医治一名重伤昏迷的病人，但诊脉后发现，他非是简单的重伤而导致昏迷不醒，而是邪气入脑，缠绕不去。”

       “据送他来此的人所说，他身上的邪气来源于一把名为血不染的宝剑，那剑虽是道域三大名锋之一，能将剑法威力发挥到极致，本身却带有魔性，剑主难以逃脱癫狂宿命。”沉馨又是幽幽一叹，语气中满是无可奈何，“头部本为百脉之祖，我用尽能想到的办法，试图替他驱去脑中的邪气，但别说驱去，甚至连压制……也是极不容易才做到的。”

      “但就算勉强压制了邪气，也不过是保得他意识不被邪气彻底侵蚀，从而不沦为一具被操控的行尸走肉，却不能制止那邪气外泄。为了确保其他人不受邪气沾染，只能让他独居那松林中的一处房舍，我每日定时为他施下符箓，暂时维持现状——”

      “这……”忆无心顿了顿，轻声开口，“那人还能救治吗？”

        望着那松林，沉馨的清润嗓音一点点低沉下来，“短时内，恐怕是难以找到医治之法了。也不知这符箓之术能维持多久，只怕失效前，依然没有可以一试的法子……”

        但这低沉嗓音不过持续少顷，沉馨便又挂上了笑容，“虽然他的病难以医治，但你的病，却不是无法可想。只是你若执意选第一种解法，便会面临棘手至极的麻烦；而你选第二种的话，成功的几率反倒更大些。”

        ——沉馨的神情看似调笑，话语中的郑重意味却让人难以忽视。黑白郎君低眸思忖片刻，蓦然偏头，看向忆无心。

        只是少女并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是一字一字咬得真切，“前辈，这件事我已经决定，请不要再提起。”

      “唉，我一片好心，再三提醒你这小姑娘，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改变主意呢？”沉馨无奈地摇摇头，语气似是戏谑，又像是叹息，“这样的性子，倒真有几分像我一位故人了。也罢，我尽力帮你就是。”说着，她忽然瞟向黑白郎君，细眉挑起，颇有几丝忿忿之意，“……如此袒护，也不知道是上辈子烧了……”

        然而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忆无心半途截住，“前辈。”踏前一步，她抬眸迎上沉馨视线，“不知道前辈刚才说到棘手至极的麻烦，那是什么麻烦，前辈要如此慎重告诫呢？”

       “……要细说这件事，那还得从极久远之前说起。”沉馨沉默一霎，忽然像是怕冷一般，瑟瑟把手拢回袖中，也不再看忆无心与黑白郎君，而是望向不远处一座楼阁，神色挟带隐隐悲凉，“此处非是诉说故事之地，还是先到前面的药阁，再慢慢说给你们听吧。”

         ……

         素白瓷杯，碧绿茶汤，轻雾袅袅，幽香盈然。

         药阁里飘荡着滞涩的药材气息，与茶香一搅，便化作一股于鼻端齿间流连不去的苦涩味道，开始时虽觉得涩滑令人难以忍受，但少顷后便渐渐习惯于此种苦涩，乃至于莫名沉浸于其中，不愿离去。

        而在这苦涩气息中，沉馨的柔润嗓音便像是倾入煎药罐的清水，中和了那萦绕的涩然味道，“九界各有王骨，而道域中人皆知，道域王骨乃是张天师遗骨所化，名为天师云杖。”她抬首看了坐在对面的忆无心和黑白郎君一眼，语气骤转稳重，含着几分崇敬：“昔时道域兵戈四起，民不聊生，赤地千里，白骨露野，以致妖魅横行，邪怪作恶。祖天师有感生民疾苦，故于清微山上邀战为祸最甚的六天鬼王，最终降服鬼王，将六天鬼王尽数禁锢于北阴酆都城中，又将八方鬼将收为部属，听候差遣。其余妖魅听闻此事，便再也不敢大肆作恶，更有不少愿意俯首听命，皈依正道，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百姓们受天师恩惠，愿聆听祖天师教化，故天师又下设二十四治，广收门徒，代代传承。后天师遗骨化成天师云杖，便被尊奉为神器，交由每一代四宗所办的天元论魁所选神君执掌。”

      “诶？”忆无心呆了呆，忽然疑惑出声，“那道域四宗又是何时出现的？”

       沉馨端起茶杯，吹了吹杯中的茶水，慢慢啜了一口，神情似笑非笑——

      “别急……我要说的故事，现在才是开始。”

【写铺陈设定什么的最爽了……】

【祝各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