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得专心致志,穷得心灵祥和。

恨心【亭亭如盖】十五

15、争执

      那双与常人不同的赤红眼眸里还有着几分茫然,似乎是刚从梦里醒来,还没彻底分辨清楚眼前的情况。然而当他的目光一跟忆无心对上的时候,那种茫然感在一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回复成让人不由自主绷紧所有神经的样子。

      忆无心跟他对视了几秒,才想起自己该说什么:“你……醒了?”

      南宫恨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起来的手臂,再抬起头看向她,没有吭声。

      沉默。

      沉默是此时的医院病房。

    “这个——”把擦拭干净的眼镜放到他跟前,忆无心停了一会儿,“这次的事情,很对不起。”

     南宫恨眯起眼睛,依旧没有开口。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忆无心深吸一口气,“那个东西,她是针对我来的。”

    戴上眼镜,南宫恨继续盯着她,保持沉默。

    “所以,我来负担你的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其他费用。”忆无心低下眼睛,“你可以让自己的亲属或者女朋友来这里照顾,再或者请护工,我会……”

    “不需要。”

     忆无心一下抬头,“但这是由于我……”

   “你总觉得自己对所有的人都有亏欠?”语气冷冽。

   “这和亏不亏欠无关,如果我当时不是想让你试着暂时制住她,你就不会受伤。”忆无心看着他,“所以我想尽可能承担起来。”

     南宫恨冷哼一声,“我说了不需要。”

     ……这人难搞的性格果然贯彻始终,从未更改。

    “这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这是我应当负责的问题。”

    “你应该负责什么?”

      忆无心指指他被包扎起来的手臂,“你的手。”

      那双红色眼瞳依旧眯着,似乎有风暴在内里酝酿,“当时情况下,你出事,我也会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是我的自救行为,与你想的事情完全无关!”

     “我想什么事情了?”忆无心双手环胸,“那按你说的,当时你让我先出电梯,也是自救行为?完全罔顾自身安危的自救行为,为了让我先离开?”她微歪着头,搭在手臂上的手指轻轻弹动着,“南宫先生,不管你怎么说,也不管你需不需要,反正你这次手术的费用我已经在刚才交过了,至于后续需要的钱,医院方面会通知我。我现在是告知你这件事,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南宫恨看着她,沉默几秒后突然掀开被子,一手拿下点滴架子,准备下床——

      看到他的动作,忆无心开口,“你要做什么?”

      南宫恨再次冷哼,“与你无关!”

     “那你先说明白,你要做什么?”忆无心停了停,“你刚做完手术,如果是要喝水或者拿什么其他东西,我可以帮你,但如果你还在介意住院费用的事情,那请你回到床上。”

     不耐地盯了忆无心一眼,南宫恨没有理会她,只是他还没踩到地面,肩膀已经被人轻轻按上,“南宫先生,请你在这个时候能不能别这么倔犟?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

     看着被自己按住的人,忆无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人实在……太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傲娇,刁钻,高冷,炸毛,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他似乎总是刻意与别人拉开距离,不管对方是出于善意还是怀抱恶意,统统被隔绝在他自己所划出的界限另一边,无法触及他这个人的所有想法与行动——而普通人哪怕是与其他人有着距离,也很少会用这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去对待别人。

     然而她的话根本没起到作用。

     南宫恨只抬头看她一眼,肩膀一抖撇开她的手,拿着点滴架子自顾自下地,走出病房——

     转过身看着他后背,忆无心抿了抿唇,突然将kindle和手机一下全塞进包里,拎着包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他,“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

     “但你受伤确实和我有关!”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当时是为什么让我先逃出去?绅士风度?”

   “我不想再重复说过的话!”

       眼看走廊前面是一个转弯,忆无心加快脚步,一下挡在南宫恨前面,挡住了他的路,“但我必须重复说过的话。 ”

       脚步一刹,南宫恨停下来,看着她。

       抬起头,她同样看着南宫恨,“南宫先生,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你再这样坚持下去,有意义吗?”缓了缓,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现在是该讨论在你住院期间,谁来照顾你这件事,而不是在费用由谁出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

  “我说了,不需要别人照顾我。”

       ……能不能把眼前这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忆无心点头,“很好,既然南宫先生你这样说,那我就替你决定请护工了。另外,你现在到底是想去做什么?你还是个病人,能不能请你回到床上去?你需要做什么事情,我帮你。”

   眯着眼看着她,南宫恨正要开口,他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很不客气的声音:“麻烦让开一下好吗?”

       忆无心和南宫恨同时一愣,向旁边移开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一脸不耐烦的陌生男人。他一边快步从忆无心和南宫恨旁边走过,一边嘴里嘟囔着:“是不是有问题啊,在洗手间门口吵架,觉得这里比较香?”

      忆无心顿了顿,耳朵准确捕捉到三个字。

      洗手间……?

      她转头看向自己后面,偌大的洗手间标记无比明显地贴在墙上,还有清晰的男女小人形象,绝对不容认错。

      这里是洗手间门口,所以……?

      她眨了眨眼,带着点犹豫开口:“南宫先生,你是要上洗手间?”

      盯着她的人哼了一声,没说话,但已经足够表明他的意思。

      ……尴尬了。

      所以,自己刚才还跟他说什么来着?帮他?帮他做什么?人家是要上洗手间,自己能帮人家做什么?

      一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忆无心瞬间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什么好。咳了一声,她侧过身让开路,“呃……南宫先生,你去洗手间吧,我在这等你。”

      再次哼了一声,南宫恨没再理她,自己进洗手间去了。

      ……

      插入锁孔的钥匙扭转,门被“咔哒”一声打开。

      上官鸿信伸出手,无比熟悉地摸索着扳上开关,白色灯光一瞬间亮起,照亮整个客厅。

      然而他并没有立即换上拖鞋或者进房间换衣服,而是先把目光投向门边的柜子,看着柜子上面的一个相架,声音温柔:“霓裳,我回来了。”

      相架里的相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脸上带着的笑容似乎能融化冰雪,让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被那明媚的笑意感染,将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换了拖鞋,将背包放到一边,上官鸿信坐在正对电视的沙发位置上,打开电视,调到某个频道。

      频道播放着新闻,长相清秀的女主持正在念着稿子:

     “6月10日15时32分,有环卫工人在XX河道捞起部分女性残肢,目前警方正在查找尸源,请知晓相关情况的群众踊跃提供线索——”

     “她的眼睛很像你。”看着电视上的女主持,上官鸿信叹息摇头,“可惜脾气跟你一点都不像。”

      他侧过头,再次看向柜上的相架,“以前我说你脾气不好,可我现在才发现,脾气比你差的人太多了。所以,原谅我吧,妹妹。”

    相片上的女子依旧笑着,笑得无比阳光开朗,没有一丝一毫的灰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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