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得专心致志,穷得心灵祥和。

【恨心】花堪渡(七十七)

【七十七、平生意气(二)】

后背靠上一旁冷硬石壁,故尘渊注视跟前少女,苦笑出声,“你是如何解除禁制的?”

琴少微直视着他那双不见眼瞳的眸子,神情平静,“与你无关。”

“……其实你也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即使你损耗修为强行破开禁制,也不过徒劳。”故尘渊沉默一霎,“而且,你本来就不是我对手,如今修为有损,你又能对我怎样?”

一手按上琴弦,琴少微仍旧语气淡淡,“我想一试。”

面对跟前的少女,故尘渊无奈叹息,“可我不想伤你。”他轻轻一抖手上长剑,“你再不走,我也只能动手了。”

宛若羽扇般浓黑的长睫一眨,琴少微沉默不言,弦上纤指忽地一弯,改按为勾,弦线锵然一声脆响,四周飞降雪花骤然停顿,继而更加狂乱地升腾而起,化作掩目雪雾——茫茫雪雾中,抱琴少女白皙五指于弦上使力一拨,原本轻飘无力的雪尘瞬息凝成数支尖锐冰箭,直刺故尘渊。

满眼雪雾中,故尘渊那双无有瞳孔的眸子却似乎能看清每一支冰箭的来向,长剑闪电般递出,刺中一支冰箭,紧接着长剑再挥,便是数声薄冰碎裂的喀嚓声响起。

以术控雪,雪尘化冰,凝冰成箭。

明明琴少微能施展更为精妙的道家术法,却不知她为何一出手,用的却是这种入门弟子亦能掌握的粗浅术法。

冰箭落地,化成无数散碎冰片。

琴少微平静注视故尘渊,按在琴弦上的纤指再次抬起。

“等等——”蓦地出声止住少女的动作,故尘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山隙,“你可知道这是何处?”

纤指仍然搁在弦上,琴少微略略抿唇,没有回应。

“这片雪山中布有封印凶兽的阵法,玄圃峰为阵眼,此处则是阵中三处机杼之一,一旦有所破损,阵法便有毁坏之厄。”故尘渊看着眼前少女,“你若不信,尽可以用你所会的术法对我出手,但我可不能保证,此处会否受到波及。”

他一抖手中血色长剑,神情宁定,“你要是想好了,那便动手罢。”

听到他如此说,少女远山墨眉微蹙,继而略略低头,似乎在思忖着这话语的真实性——然而在她低首那一霎,故尘渊猛然转身,逃入身后山隙之中。

察觉到故尘渊的动作,琴少微陡然抬头,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山隙,狠狠咬了一下下唇,随即足尖一点,也跟随追入其中。

……

……

风雪暴烈,寒意侵体。

于此寒夜中,前来参与天元论魁的人之中,已经有一部分修为略低者抵受不了刺骨寒冷,纷纷凑在一处借以取暖,驱赶这侵袭的冰寒之气。但更多的人仍然立于风雪间,着迷地盯着湖面上正在过招的两人。

夜雪中,冰湖畔,忆无心一手抱着斗篷,也在静默观看着湖面上的比斗。洁白雪花落在她发上,肩上,衣上,渐渐融化成水,渗入衣裳之中,她却似乎毫无所觉,依然紧盯着湖面景象。直到雪水浸透衣衫,带来针刺般的寒冷刺痛,她才意识到怎么回事,低头看向自己衣裳。

白皙手指抚过沾湿衣裳,忆无心沉默一瞬,忽地轻叹一口气,从袖中伸出手,指尖在衣裳上轻轻划过,画出一道小小符文,随即一阵淡淡清光于其上流转片霎,眨眼即灭。

那道清光流过之处,湿润衣裳霎时重新干燥清爽起来,甚至连她身上堆起的雪花也被一同消弭,再看不到一星半点儿雪粒。

放下手,忆无心将视线重新投向冰湖,却没有察觉远处的梅君正注视着她,将她施展符文烘干衣服的举动尽数收入眼中。

手一扬,将停在手背上的墨蝶惊走,梅君低眸思索片刻,忽然看向湖边的参与者们,笑了起来,“这届天元论魁的参与者,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你是说多了不少其他宗派的弟子?”松君也顺着梅君的目光看向众人,骤然皱眉,“不对,这些人之中,怎么会有……”

“请师兄少安毋躁。”双手在身前交握,梅君神情平静,“这些人并不知自己身中魔毒,一旦说破此事,魔毒便会蔓延。”

松君眉头皱起,“……不能说破此事?”

“是。”梅君轻轻颔首,“当下敌在暗,我等在明,也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只能各自命令门下弟子谨慎戒备了。所幸此处乃是阵法之眼,这魔毒也不算棘手之物,纵使有魔物作乱,也无法掀起太大风浪。”她停顿一下,看向旁边的兰君,“师妹以为如何?”

听到梅君的话,兰君转过头微微一笑,“我并无意见,师姐决定就好。”抬手指向冰湖,她语声柔和,“我只想好好观看二师兄与这人过招,毕竟能与二师兄相斗如此之久而不落下风,也是难得的高手了。高手过招,我等静心揣摩之下,或会有所裨益。”

沉默片霎,梅君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的案几——案几之上放置的天师云杖,即便是在幽暗雪夜中,也泛着淡淡柔和异光。重新抬起头,她也看向冰湖,语气中含着几分玩味之意,“既然师妹如此说,那我们便继续看下去罢。”

……

……

修行者入道之法多不胜数,有以符咒入道者,有以术法入道者,亦有以武学入道者,而在道域之中,以武学入道者占了绝大部分,而符咒与术法则甚少有人研习,不单是因为符咒术法更看重天赋,还有武学一道比起符咒术法来更有自保之力,而不需要耗费时间在施符布阵等事上。

久而久之,以武入道已成常事,而身为仙舞剑宗宗主的竹君昔年接任宗主之位时,曾被称赞乃是道域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不论什么武功,只消让他完完整整看过一次招式,他便能将所有招式一一使出,甚至能与其他相近的武学招式融会贯通后,在原有基础上再作修改,威力更胜之前。

正因如此,如许年来,竟是无人敢于挑战竹君。

直至今日,前来参与天元论魁的道域中人才得以见到竹君出剑。

而更令众人不胜欣喜的是,那与竹君相斗之人竟也不落下风,招式细微处虽然略缺精妙,但大体上却更显狂放凌厉,两种风格比照之下,在场众人不由得看得如醉如痴,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心中若有所悟。

倏然抽剑回身,竹君盯着黑白郎君,叹出一口气,“湘君篇与东皇篇已过,接下来便是司命篇了。”

冷哼一声,黑白郎君语带不屑,“不管何种招式何等武器,黑白郎君必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听得黑白郎君如此说,竹君轻笑一声,空着的手一抖,一柄通体赤红如血,剔透如琉璃,尾端系有鲜红丝带为饰的长剑在他手中现出。银亮长剑与血色长剑于身前一交,竹君神情平静,“血不染既出,不见血则魔性难平,阁下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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