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得专心致志,穷得心灵祥和。

【恨心】花堪渡(二十)

【二十、信手拂来浓成阴(上)】

    一夕天光破云,晨露挂枝,鸟鸣啾啾,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顺着清澈见底的溪水一路下行,沿途花草树木均像是能工巧匠以玉石翡翠雕就的一般,闪耀着温润莹泽的光泽,但凑近细看,就能发现草木上除了那莹润光泽外,还有着一股植物所特有的、生机盎然的气息,自枝叶蕊瓣上发散了出来。

    枝头悬挂的晶莹晨露经风一吹,无声无息落到忆无心的帷帽上。少女似有所觉,抬头朝前面看去,映入湛蓝眼眸的,依然是潺潺流淌的,宛若翠绿玉带般向前延展的溪水,伸到终末之处,便没入一片绵延不断的碧青山峦中,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沿着这条小溪一直走,一会儿就能看到叫做飞英渡的渡口,”手上握着一颗被溪水冲刷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忆无心打量一下四周,熟稔得像是在黑水城一样,“过河之后,再往前行数里,就能看到城镇了。”

      捎带几分疑惑的目光看了忆无心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向前方,黑白郎君轻哼出声,“小丫头,黑白郎君毋需你来安抚照顾!”    

    “呃……”忆无心一窒,下意识揉了揉手上的鹅卵石,“我没有这样想啦,只是把石头告诉我的话,再告诉你而已。”将帷帽上的黑纱卷起,她深深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在那个幻境里,到处都是受伤的人和来不及收拾的尸体,战争……对普通百姓实在是太残忍了。”

    “哈哈哈哈哈哈——”手上阴阳扇轻摇,黑白郎君斜瞥向忆无心,“只会等候别人来拯救他们的人,永远是愚昧的弱者,而这些愚昧之辈在遇到战争的时候,就会一味沉浸在绝望之中,伤害自己伤害别人,在黑白郎君的眼中,这些愚昧之辈的生死,与吾毫无干系!”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少女顿了顿,反驳回去,“你说的,只是一部分人的所作所为,但不是每个人都如此,就像魔世入侵的时候,很多不懂武功的人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样的人,他们面对魔兵的时候,是弱者吗?作为强者,是应该出手相助,还是应该冷眼旁观?”

     “吾已经说过,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祈求别人垂怜的位置,这是逃避的行为,”再不理会一旁的少女,黑白郎君径自向前行去,“不思进取,没有自己所应该追寻的目标的人,即使作出了一些看似自救的行为,他们依旧是弱者,这点从开始时候就已经决定,无法改变!”

      快走几步跟上黑白郎君的步伐,忆无心侧头看他,声音带有探询的味道:“那,黑白郎君你是怎么看那些有目标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等到他们变强,强到能让吾觉得可以当成对手的时候,黑白郎君自然会看到他们,然后以他们的失败作为快乐啦!”

     “嗄?”少女发出个疑惑的声音,随后反应过来,“你说的又是关于打架的事情啊?”她抿了抿唇,双手在背后交握,把鹅卵石攥在掌心,“那除了对手之外,其他人都不在你眼里么?”

      阴阳扇依旧划着不疾不徐的痕迹,崭新的黑白流苏随风摇曳,黑白郎君哼出一句:“世人大多懦弱愚蠢,这样的无知无能之辈,从来不在黑白郎君眼中!”

     “……你真是眼里除了打架,没有其他东西了。”忆无心摇了摇头,指着前方刻着飞英渡的石头,“前面就是渡口了,我们过去吧。”

      ……

      并没有乘坐幽灵马车,也没有用上丝毫武功,两人沿着山间道路漫步前行,纵使不是草长莺飞的三月天,道旁依然有星星点点繁花盛开,蜜蜂自花草丛中嗡嗡穿梭而过,一只在树梢枝头间上下蹿跳的小松鼠似乎是被路过的两人惊扰,爪子倏然间一松,抓着的松果啪嗒一下掉落地面,咕噜噜滚到少女脚边。

      忽然站定脚步,走在后方的忆无心看了看脚边的松果,又抬头望向松果掉下来的方向,一只瞪着圆滚滚黑黝黝眼睛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小松鼠正蹲在树梢上,盯着忆无心的眼睛里透出几分畏怯,却又不时瞄向地上的松果,露出一副不舍得离开的模样,蓬松的大尾巴在背后似乎都弯成了个懊恼的弧度。

      瞥了眼走在前面黑白郎君,又和那小松鼠对视了少顷,少女忽然嘴角微弯,俯身拾起那个松果,递到它跟前不远处。小松鼠先是被她的动作吓到,在枝头上倒退了两步,再看看她手上托着的松果,小脑袋左右晃了几下,这才试探着蹿过来,一把抓过松果,随后噌噌几下攀到枝头高处,回过身看还站在原地的忆无心。

      轻轻眨眨眼,少女向它做了个拨开的手势,“你快离开吧,记得这次不要松手了。”

      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小松鼠歪着脑袋再看了她一眼,随后哧溜一声沿着树枝蹿入枝叶丛中,再也看不到踪迹。目送着小家伙消失,少女这才转过头,满以为黑白郎君已经走得很远,或许连背影都已难以找寻——孰料她一转过去,不远处一抹黑白身影正伫立树阴之下,握着阴阳扇的手背在身后,抬首望着远方巍峨青山。山风倏忽而过,吹得他长发和衣衫在风中不断飘舞翻动。

      任凭凉风抚乱自己的刘海,忆无心刚向前走了一步,忽而又站住,定定地看着那个身影。

      ——从金雷村那时,心底便恍似结了一层湖面的薄冰,模糊朦胧难以看清底下事物。但在方才一恍惚间,却似乎听到了冰面开裂的声音,有裂缝横展竖延,一路张牙舞爪地伸展开去……

   “忆无心,”那个身影似乎是等得不耐烦,转过头来,“别浪费黑白郎君时间!”

     一下从恍惚中抽离,忆无心眨了眨眼睛,迈开脚步追上前面的人。“黑白郎君你很赶时间吗?”她思索一霎,“那……你要不要先离开?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黑白郎君停顿片刻,倏然偏过头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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