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得专心致志,穷得心灵祥和。

【原创武侠】长生执(一)

这是年前面试某家公司时所做的试题,虽然没过,但丢了又着实可惜,还是发出来让它见见人吧。


【一、孤镇】

夕阳已经隐没在远处连绵群山后,暗色吞没了整片大地,使得所有景象仿佛都被覆上了一层黑纱般,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暮秋时分,晚来风急,若是平常百姓的话,早已归家安歇;然而在此时的山道之上,却有一个身穿白衣,手提灯笼的人迤逦而来。

 凛冽寒风中,贺兰晴提着灯笼,轻悄无声地走在山道上。山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他却似乎并无所觉,脸上神情一派闲适,犹如春日闲庭信步一般。

夜色,浓云,山道,孤灯。

不知道沿着山道走了多久,贺兰晴终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幽幽感叹出一声——

“给自己住的镇子起这等名字,就不怕触犯忌讳吗?”

——在他的前方,是一个规模颇大的镇子,镇口竖有一块石碑,碑上刻有“阿鼻镇”三个血红大字,笔画龙飞凤舞铁画银钩,本来乃是一手难得的好字,但不知为何,只要盯着那三个大字看久了,便觉得其中有幽幽寒意生出,令人毛骨悚然。

把视线从石碑上移开,贺兰晴把视线投向镇中,却发现这镇中没有任何灯火,没有听到任何人声响动,看不到一只禽畜鸟兽,甚至连最为细微的虫鸣都没有……整个镇子,笼罩着一股平静到诡谲的气息。

望着道旁一座酒楼悬挂的酒旗被风吹成各种诡异形状,贺兰晴思忖片刻,举步越过那块石碑,踏上以青石铺设的街道。

手中灯笼散出淡淡亮光,贺兰晴慢慢走过街道,不时驻足转头查看两旁屋舍,除了他落足时发出的细微响动外,竟是再无其他动静。灯光所过之处,照出路边倒下的笸箩簸箕等物,有些里面仍有发绿长霉的食物,但依旧不见人迹。

一路走一路查看,不多时街道已经走过大半,两旁的房舍仍然宁静伫立,在微弱灯光映照中投下一片默然阴影,半掩的门后透出浓重的黑暗。贺兰晴皱眉看了看四周,走到一道半掩的门扉前,伸手推门而入。

屋里一片漆黑,贺兰晴只得举起灯笼,让灯光能照得更远一些。然而他刚举起灯笼,目光却不由得为之一凝。

视线所及,屋内案几横倒凌乱,地上有点点黑褐痕迹,贺兰晴蹲下去用手轻轻一抚,随即皱起眉头:“血……?”

站起身来,他刚向敞开的屋门走了两步,忽然又一下顿住,疑惑地吸了吸鼻子,继而转过头去,看向屋中一角。

那里放着个足有一人高的柜子,贺兰晴盯着那柜子犹豫一霎,还是走了过去,握住把手用力一扯——柜门倏然大开,呛人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随着灰尘扑来的,还有一具张牙舞爪、流淌着脓液的行尸!

任谁也不会想到,随手拉开一个柜门,里面便匿藏着一只狰狞的行尸,贺兰晴微微一怔,行尸腐烂的面容便已经近在眼前,紫黑豁口的嘴里喷出腐臭的气息……

倏地退后一步,贺兰晴将手上灯笼一举,恰好递到那行尸面前。行尸本就惧光,被亮着的灯笼所阻,一时动作略有停滞。就在这行尸停住的瞬间,一柄雪亮弯刀从贺兰晴袖中滑出,他一手握住刀柄,随即横刀一抹,霎那将挡在中间的灯笼和行尸头颅一并切成两半,

那行尸的头颅想来就是要害,在贺兰晴一刀劈开它头颅之后,那行尸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之音,便颓然倒下,再也不复动弹。

看着地上的行尸残骸,贺兰晴长长吁了一口气,握着弯刀向门口走去。只是他刚走到门口,举目一望四周景象,不由得倒退一步,面上现出惊骇神色。

乌云蔽月,星隐苍穹,有风自四面八方簌簌吹来,风中夹了极为浓重的腐臭气息,大群行尸从各个阴暗处蹒跚踱出,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而离贺兰晴较近的几只行尸似乎是嗅到了活人的味道,已经一步一挪地向着他走了过来。

一股寒意从后背遽然升起,贺兰晴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上弯刀,正准备杀出重围之时,却听到了清脆的铃声,还有嘶哑刺耳得像是砺石互相叩击所发出来的声音的吟唱声。

那声音明明难听得让人寒毛直竖,但在此时听来,却带着不可思议的柔和温暖力量。

“天地始合,万物之兴……祭有百种,以报其馈……古之君子,迎而祭之……土返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

 那声音每念出一句,便有清脆铃声随之一响,惊破这满地行尸的诡谲氛围。而随着那铃声不断响起,在场的所有行尸似乎听到了什么神圣的命令,不再到处乱走,而是立在原地呆呆不动,像是被贴了定身符一般。

那吟唱声与铃声愈来愈近,贺兰晴抬眸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时间竟紧张得手心微有薄汗。

阴晦无月的夜晚,满是行尸的鬼蜮,莫名出现的吟唱声,这一切来得太过迅速,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饶是他曾在西域经受过相似的幻术考验,却也未曾真正身处这等凶险之地。

这吟唱之人,是否就是制造出这满城行尸的凶手?

“叮——”

又是一声铃响,伴随着细碎的嗒嗒响声,那吟唱之人越过数个呆立不动的行尸,慢慢出现在了贺兰晴的视线里。

与他想象中的青面獠牙的样子完全不同,那吟唱之人居然是一名手持细长木杖的清丽女子。她一手持着木杖,一手握着一个小小铜铃,缓缓举步前行。每吟出一句,她手中的小铜铃便轻轻一抖,发出清脆响声。

看到手握弯刀的贺兰晴,这清丽女子也是一呆,上下打量他一番后,开口问道:“此地凶险,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嘶哑无比,犹如夜枭啼鸣,令人只想捂住耳朵不忍再听,但与之相反的是,她的面容清丽如水,一头长发挽成了个精巧发髻,髻上缀有细碎银饰,伴以穿着的蓝底碎花蜡染长裙,在夜色中看来便如一朵山间静默开放的花朵,自有幽美气息。

 “我受好友之托,前来此处探查一件怪事。”贺兰晴紧盯着她,试图在她面上找出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却没想到这镇中没有活人,只有满地的行尸。”

 握着的铜铃又是一振,清丽女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是我。”

 瞟了一眼她手上铜铃,贺兰晴嘴角一勾,露出个笑容,“似乎难以让人信服。”

 转头看了一眼周近呆立的行尸,清丽女子叹了口气,再次重复,“不是我。”

 贺兰晴依旧噙着笑意,不作回答。

“我也是要追查一件事,才会来到此处。” 她看着贺兰晴,语气略带无奈,“这些行尸乃是被人以蛊毒炼成,我出身巫族,对蛊术也颇为熟悉,才能暂时制住它们。你不是这些行尸对手,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吧。”

 垂下眼眸,贺兰晴思索一瞬,倏地摇摇头,“我不走。”他注视着眼前的清丽女子,手中弯刀一摆,“既然你我都有事情需要追查,为何不结伴同行?若是再遇危险,彼此也有个照应。”

清丽女子沉默片刻,“你执意如此,那就跟我来吧。”铜铃一抖,她迈开步子,向前方走去。

“前路凶险,我也不知会遭遇何事何物,若我无法相助,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听到她这样说,走在她身后的贺兰晴轻轻笑了笑,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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