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拖更的……栩墨君

19、读取

“唰”地一声将病床间隔着的帘子拉过来，把靠里面这张病床间隔成暂时的独立小间，忆无心看着自己左手食指上的一抹暗红血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移到床上那位不动如山安静看书的南宫大大身上，“我……南宫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抬起头，南宫恨看着她，毫不犹豫，“不能。”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无比熟悉的风格。

深吸一口气，忆无心看着他，“不，你一定要帮我。”

已经把视线移回书上的人一下抬头，“什么？”

“那个连环杀手的案件，我有可能找到有关凶手的线索。”再看了看自己食指上的血迹，忆无心停顿一下，“……但是，需要你帮我才行。”

……

……

并不大的洗手间里挤进了两个人，一下子就让空间变得狭小起来。窗外的风雨还在肆虐，将本就不多的天光削减得差不多没有，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几乎看不清室内。

站在洗漱台前面，忆无心注视着已经变成漆黑一片的镜子，双手按在洗手盆边沿；她身后的南宫恨眯着眼，也看着那面镜子。

“你要做什么？”语气里已经掺上了不耐烦的味道。

“‘她’现在在这里。”忆无心放轻了声音，“我可以读取‘她’被杀时的记忆，但我自己没办法记下有关凶手的线索，所以要麻烦你记下来。”

“不能多看几次？”

“不是每个受害者都能变成特别的存在。”忆无心闭上眼睛，“不然世上就不需要警察了。”

“所以？”

“‘她’只能让我看一次，不能中断，而且看过之后，我不会有任何记忆。”

片刻的沉默。

“你不担心凶手找上你？”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我比谁都害怕，但是……”停顿一下，忆无心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不管的话，之后再有人受害，我可能一辈子都会处在没能救下她们的愧疚里。”

“你把自己当成救世主？”

忆无心沉默一会儿，“我没这样想过。”双手贴上镜子，她看着漆黑一片的镜面，“南宫先生，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我不是那样想的。”

“有些事情就在那里，不管有人怎么说，我或者你，都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怎么做是错误的。你我都是普通人，这世上活着的绝大部分也都是普通人，会害怕突如其来的灾难，但在某些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把这些事情坚持下去。”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忆无心停了停，“……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她身后的人却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轻嗤一声——

“……随便你。”

……

……

与其说是“读取”，不如说是“体会”，透过离世者的眼睛，再看一次“她”在人世最后的时刻，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这样做所带来的后果是，读取者需要将离世者那段时间所经受的所有感觉全部体会一次——无论是快感还是痛觉，愉悦还是恐惧。

感同身受，有时候居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忆无心咬紧了牙，按在镜子上的手握成拳，然后又松开——受害者的眼睛被挡住了，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觉到刀刃插入自己身体，然后慢慢划割开来的剧痛，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

但是那个握着刀的人，冷静得可怕。

每次刀尖扎入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而是无比熟练流畅，甚至有着慢条斯理的感觉，顺着某个方向割下，而且受害人的嘴也被某种布条一样的东西封住了，明明因为痛苦至极发出的悲鸣，却被牢牢地堵在了嘴里，变成沉闷急促的喘息。

每一刀的落下，每一刀的划开，每一刀的抽出，那个握着刀的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空间中除了受害者短促的痛喘，液体滴落的声音外，就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从第一刀落下到现在，几乎没有多少频率上的变动。

眼泪沿着脸颊不断滑落，忆无心死死咬着嘴唇，努力分辨倾听着能够获得的信息，但那种自己身体被一刀刀切割的剧痛，让她忍不住想放开贴着镜子的双手。

只要放开，就能摆脱这样的痛苦……

理智在说着不能退却。

本能却在尖叫着赶紧逃离。

……没想到的是，在忆无心感觉自己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人却突然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尽管身体仍旧处于疼痛中，但少了那柄一直在施加更深痛楚的利刃，倒也算是能稍微缓解一下了。

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却感觉嘴唇上有热灼的微痒感，忆无心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却舔到了一阵咸腥味道。

应该是刚才不小心咬破了。

将注意力从嘴唇上收回，忆无心打算继续读取下去，看能不能从只有听觉的情况里，解析出有关凶手的线索——然而，她刚把手重新贴紧镜面，整个人却猛然向后仰，同时完全无法控制地尖叫起来。

就在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嘴上的封堵被解开了。

紧接着，有人强行捏开了她的嘴。

冰凉的刀刃伸进了她嘴里，无比准确地找到一个位置，然后重重切了下去。

无法言说的剧痛骤然传遍全身，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整个人止不住地抽搐，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忆无心抑制不住地想要松开手，逃开这种折磨——就在她将要松开那一刻，有人按住了她的手。

“你打算放弃？”

感觉腰间被人一手环过，后背靠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忆无心听到那个抱着她的人说——

“你不是有要坚持的事情么？这是你的选择。”

“既然这样，看完它。”